【水仙向】

•迟来的生贺,堺桑生日快乐(。・ω・。)
•半泽x古美门



  在古美门研介作为最强律师在律师界抛头露面风光到不行的时候,半泽直树还是个苦逼银行职员,虽然好不容易脱离了跑外勤混到了融资课课长,薪水也跟着涨了不少,但还是憋屈的窝在单位安排的小公寓里整日靠外卖和速食品过活。他自身毕业于庆应大学,比从三流野鸡大学出来的古美门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然而后者打一场官司挣的钱都能够他做一笔小型贷款,为此一向刻薄的古美门没少损他。半泽表面做出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在缺德律师与脑残上司的双重夹击下顽强生存了下来,实际上弯弯笑着的眼里黑沉沉地藏着寒光。当那起五亿融资事故咣当一下砸在他头上,迫使他马不停蹄的四处调查时,古美门总算秉着所剩无几的那一点点良心,大发慈悲的打电话来慰问他,顺便旁敲侧击的提醒一旦走投无路,自己可以帮忙,最强律师上赶着要给人打官司,除了日后那个目空一切的天才鮎川光,半泽算是独一份享受这待遇的。然而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在电话里以公事公办的口吻婉言谢绝后,融资课现任课长就干脆利落的撂了电话,把古美门准备好的连挖苦带嘲讽的一番话堵回了嗓子里,噎得他半天没上来气。

  “这家伙是不是可算逮着个借口要来整整他上司了?”

  黛真知子抬起头一脸不明所以:“律师你在给谁打电话啊?”

  古美门没说话,心说不管那家伙弄出多大动静,说到底都还是在他那大阪西支行折腾,以后除了公费旅游还真没机会见他,所以他一直没向黛介绍这位和他关系不冷不热的熟人。然而不久之后对方一纸文书寄到他府上,说什么最近乔迁新居搬到东京以后好联系,随信附赠一张新印的名片,上面赫然写着“东京中央银行总行营业二部次长半泽直树”,看得古美门没来由的后脖子发凉,就好像对方寄来的是闪闪发光的剃刀。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这人显然不仅收回了五亿,还抓住了上司的什么把柄狠狠敲了一笔,至于那位倒霉蛋能否保住他分行长的职位,古美门并不抱乐观心态。

  这人真是太可怕了,他不会是来报复我的吧。

  古美门不是没见过对方吐出那句他处事原则的模样 ,事实上他俩的梁子就是那时候结下的。那一年古美门刚刚作为三木律师事务所的王牌律师崭露头角,所收的律师费虽没像现在这么贵的离谱,但这位律师视财如命的本质已然初露端倪。半泽在那年也只是个刚从大学毕业的毛头小子,还在坐柜台干着吃力不讨好的活,自是付不起高昂的诉讼费用,况且古美门一听是十多年前的陈年旧账就没了兴趣,什么恶霸银行逼死良民百姓,你连逼死你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还告个毛啊。当他不客气的对半泽下了逐客令时,后者没什么太大反映,只是平静的鞠了一躬,说我明白了,那这件事还是我自己来。

  “自己来?”古美门嗤笑一声,“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还在这家产业中央银行上班呢吧?”

  “是的,这是我自己的方式。”半泽抿了抿嘴,脸上没什么表情,“人若犯我,我必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他眯起眼睛,眼神凌厉,配上挺直的后背,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武士刀。古美门盯着那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脸庞,一时鬼迷心窍的开口叫住了他,然后留下了联系方式。那人愕然片刻,随即安静一笑,眉眼间便又呈现出温润模样。半泽直树其人似是精巧的瓷器,摔在地上就是锋利的碎片,伤人血溅三尺,摆在一旁又是养眼的陈设,观之赏心悦目。不知怎的,古美门看着他,明知自己和对方不是一路人,却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觉得骨子里有什么东西他们是一样的,至于同的是什么病,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也没想明白。

  寄出信后的第三天下午,半泽次长不请自来上门拜访,把忙得焦头烂额的黛吓了一跳。那天古美门正好没在家里,年轻律师一抬头,当时就震惊得陷入当机状态,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由于半泽和古美门气质相去甚远,一向脑子缺根弦的黛在难得的深思熟虑过后,望着一杯红茶已经见底的来客,开口问道:“您是哪位?”

  而不是律师你怎么把偏分方向换了。

  等到古美门回到家时,就听到黛高嗓门的说,咦半泽先生真的和律师没有血缘关系吗,明明长得那么像,不过说的也是,您怎么会和那种混蛋是亲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太阳穴处青筋跳起来老高,不知道是先告诉服部不要随便放人进来,还是冲进去把那位晨间剧女主角的脑袋按进装小甜饼的盘子里。待他不知道第几次对事务员说别只要有人按门铃就开门稍微提高点警觉性好吗,脱下风衣冲进客厅里兴师问罪时,两人的话题已经转变为了半泽的工作调动原因。

  “诶,直接调到总行了,半泽先生真的很了不起呢。”

  “黛君,可别把这家伙当成什么好人哦。”古美门凉凉的开口,“那位分行长怎么样了?”

  “外派到马尼拉了。”

  “用完之后就一脚踢开,真够心狠手辣啊。”

  半泽抬头看了他一眼:“将他外派并非我的本意,我也没料想到这个结果。本来我是想向警察告发将他弹劾到底,顺便向媒体透露些风声,但是……”他忽然不再说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似是突然对其产生了浓厚兴趣。古美门托着茶杯,目光从对方修剪整齐的指甲一路溜到从袖口里露出的一截苍白手腕上:“因为这种理由,你就放他一马?”

  “不,我认为这样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两人的对话画风突变,进入了有话不好好说的打哑谜状态,听得一旁的黛云里雾里,直到半泽起身告辞时,她也没明白两人究竟研究出来什么。出口询问必将迎来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数落,鉴于至今自己没有有力方法进行回击,黛便扯了个其他话题:“说起来,半泽先生竟然没结婚,生活没人照料一定很辛苦吧。”

  不料此话一出口,古美门猛地回头,用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样的惊奇眼光注视着她:“你这蝌蚪终于有要长腿的苗头了?”

  “啥?”

  “没什么,指望笨蛋能够开窍的我也是脑子短路了。”

  单身对于半泽来说有好有坏,好处在于下班后没有人唠叨,也不用让妻子搅合进一帮家庭主妇组成的家属团里勾心斗角,一个人生活成本也低,然而坏处显然更加明显,熬夜、罐装咖啡和速食品的组合堪称胃部的大杀器,半泽还一撑就是十多年,这就导致他的胃病不犯还好,一犯非去了半条命不可。自从某天古美门接到电话到公寓里把疼得几近昏厥的半泽拖过来之后,来家里蹭吃蹭喝的常客便又多了一位。每天傍晚看到半泽提着公文包站在门口露出歉意的微笑说不好意思,今天又来叨扰啦,黛都能回忆起半泽病怏怏的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一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浸了冷汗软趴趴的搭在额头,而从来不知照顾人为何物的古美门板着脸端着粥碗坐在旁边,堪称一大奇景,拍下来发给三木律师事务所或者东京中央银行营业二部想必都能引起轩然大波。黛虽然没这么干,但她偷偷摸摸的给了远在美国的圭子小姐发了封邮件,大致内容为古美门律师突然懂得照顾人了他是生了什么病吗,等了一天一夜后跨洋回复才姗姗来到,打开一看,只有言简意赅的一行字:“关我屁事。”

  早有经验的黛拖着光标翻了半天,在最底下又发现了一行:“是不是恋爱了。”

  她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蹭饭场景,只觉自己又找回了当初看到纱织照片的感觉。

  众所周知,古美门对一个人是否认可取决于他是否允许那人在家吃饭,刨除事务员服部不算,至今在他家用过膳的只有三位,黛和兰丸作为被剥削的员工还经常因为工作不力在中途被夺走餐盘,细细想来,好像只有半泽蹭饭的时候古美门一句话都没多说过。原本黛将其原因归为这两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什么深厚交情,现在看来,连两人的大龄单身状态都极为可疑,她实在不忍心告诉圭子说你的前夫可能一个没看住就变成基佬走上歧途,转而采取了非礼勿听勿想勿开脑洞的做法,连关窗呐喊都省了,摆出一副关我屁事的冷漠表情,开始认真考虑起第二次跳槽的可能性。

  在羽生晴树横空出世之前,整个东京好像只有两家律师事务所,彼此水火不容,在自立门户以惨败告终后,黛便彻底打消了自己单干的念头,弄得古美门很是头疼。早在接下安藤贵和一案前,他其实就考虑过黛以后的前途,自然是懂破茧才能成蝶的道理,结果二审败诉,最强律师头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玻璃心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在被焦急寻找他的黛猛抽了两巴掌后,古美门才拾掇起勉强能拼回去的玻璃心,顿悟了一个人生哲理:果然人上了年纪,就是容易产生依赖心理。他以一种看自家傻闺女的眼神看着眼泪汪汪的黛,不动声色的把赶她出门的最后期限又往后推了一推。

  半泽这几天忙得连轴转,天天加班到半夜十二点后,饶是在接到黛的电话后推掉一大堆事匆忙赶来,按响古美门家门铃时收音机里已经传出了凌晨一点的整点报时。他站在门口面沉似水,眼睛下的青色阴影配上裹在风衣里的纤瘦身体衬得他整个人苍白而病态。他似乎累得连话都懒得说,见是古美门开门,紧拧的眉微微舒展,朝他点点头便要转身离开。

  “给我等下,”古美门说,“深夜造访,一句话不说就想走,未免太失礼了吧。”

  半泽背对着他:“惹事的明明是你吧。”

  他语气冷淡,声音压得极低,如同琴弓在弦上反复辗转研磨出柔和的嗡鸣。古美门伸手挠挠下巴,夜风甚寒,他却一点都没有请人进去说话的意思,倚在门框上拖长声音:“我记得黛应该后来告诉你我没事了,为什么还要特意过来?”

  半泽转过身来,却没直接回答,只是问他说,安藤贵和的案子,你准备怎么办。古美门一愣,说当然要让最高法院驳回上诉让她无罪释放,本大爷好一雪前耻扬眉吐气。半泽闭眼叹息一声,眉间担忧之色更重,他说你有没有想到在那时,周围的人会对你作出什么举动,你树敌太多,行事应当更加小心,万一今晚你离家出走引来仇家落井下石……

  他忽然住嘴不说,沉默了半晌,末了又补充一句说,这世上还是会有很多人记挂你的安危。

  这话说得暧昧不清,个中意味藏在里面并未挑明,古美门听出他话里有话,也只当他是在变相的表露关切之意,却没想到几个月后对方一语成谶。他们为恶魔辩护,理应不得好死,打成昏迷算轻,他们应当与恶魔一道被送上绞刑架。人人都喜欢痛打落水狗,古有诡辩家稍一煽动民众就能眼都不眨的投票处死无辜的人,如今只需舆论把人逼到风口浪尖,无数只民众的手就能将其推落深渊。

  “我早就忠告过你。”半泽说。

  他与古美门一同站在医院的天台上,脚下的东京浸泡在浓重的夜色中,蔓延出看不到尽头的光,宛如漫天火种洒落而下,不知疲惫地彻夜燃烧。借着点楼下昏黄的光,半泽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几块颇为显眼的淤青,伸到古美门眼皮底下。

  “来的时候,我也被一群人围了,他们以为我是你。”

  古美门慢吞吞的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你怎么说?”

  “我说,我就是古美门研介,安藤贵和的律师,我一定会让她无罪释放。”半泽耸耸肩,笑了笑,“他们人多势众,个个带着家伙,我赤手空拳孤身一人,差点就应付不来了啊……我猜,你家那位黛律师说的话也跟我说的差不多吧。”

  古美门没有接话,他趴在栏杆上沉默不语,不知是在思索还只是在单纯的发呆,过了许久才闷闷的来了一句:“有烟吗?”

  半泽被他问得一愣:“不是雪茄可以吗?”

  “怎么着都行。”

  半泽递过来一支细长香烟和打火机,古美门把烟叼在嘴里,却没接打火机:“借个火。”

  “打火机就在这。”

  “帮我点一下,”古美门抬头对上半泽双眼,“拜托你了。”

  他垂眼盯着半泽纤长的睫毛,又把目光移开投向远方。“民众真是种奇妙的生物啊,”他听见半泽这么说着,“他们是受害者,他们又是施暴者,他们能洞察真相,他们又能轻信谎言。”

  “你想说什么?”古美门不置可否。

  “我曾给无数公司贷过款,他们有的跪在地上感激涕零,有的需要银行巴结才肯大发慈悲,有的借着贷款能重振旗鼓,有的卷走钱财还倒打一耙。”半泽靠着栏杆双手交叉,“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愿意将钱借给他们。只是银行不是慈善机构,经营是为了自身利益,虽然我入行是为了予人帮助,我还是要承认这一点,到期不还,或是经营不善没有还款能力,不论其未来多有潜力,银行都要把钱收回,我同样做过不少这种事。”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我不了解你们律师行业,可至少我知道你们与我们不同,你们是为了委托人的利益而战,不管委托人要求如何,只要他请了你为他辩护,你就要拼尽全力的达成目标,我一直对此十分钦佩,老实说,还有些羡慕。所以,请你不要失去信心,无论是对你现在的委托人,还是——”

  他略一偏头,点向远处连成一片的灯火,轻声说:“那些你将来的委托人。”

  古美门叼着烟没动弹,任凭烟灰拖了老长不堪重负的掉在地上,才吐了口烟,极缓地扯出一个冷笑,说这种事,还轮不到你对我说。

  他一向喜欢对旁人指手画脚,盛气凌人趾高气扬,半泽早已习惯他这副德行,只说明早打官司之前我来看你,没拿到旁听券,没机会亲眼见识你打翻身仗着实有些可惜。古美门默然应允,他便第二天一早准时登门,难得的没有西装革履,随便穿了件毛衣长裤,头发乱七八糟的翘着,似是随便一扔就能隐没在人群之中。古美门歪头打量着他,总觉得这人最适合安安静静的窝在家里看书玩猫,而不是整日在银行里勾心斗角,然而既然半泽选择后面那条路,他也没的可说。他低头看着半泽给他打领带,左手无名指空空荡荡,突然意识到无论是半泽还是他自己,都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他抬起眼,正好撞上半泽清凉如水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无悲无喜,半点波澜不兴。



后面真没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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